9月7日，海拔1500米的北湖区仰天湖瑶族乡新竹山小学，已经进入了新学期。

早上7时许，56岁的赵书万早早打开校门，准备上课。

“不能打击学生的兴趣，”赵书万笑着说，“学生刚开始上学，很有兴趣，一起床，饭也不吃就来了。”他说的是这个学期唯一一名幼儿班新生。

作为新竹山小学唯一的教师，赵书万已在这一方讲台上坚守了37年，送走了数不清的学生。尽管这个学期的学生只剩下一个，他也丝毫没有放松对教学的要求。

37年，一片深情寄瑶乡

“原来小学的孩子已经上三年级了，去了永春中心学校。今年村里没有小学生。”赵书万说。

这个学期，要教好幼儿班的学生，赵书万准备迎接新挑战。幼儿班有唱歌、跳舞相关课程，这是赵书万的短板。“我会通过一体机先学。”说着，他找出课件，点开一段音频播放。

坚守讲台37年，虽然学生人数不断减少，但对每一名学生，赵书万都同样用心。“一个学生也是教，人数少了，对教学没有影响。以前学生多，一个学期要备1000多节课，用十来本备课本。”他说。多年来，他把备课当成基本功。为了上好一节课，他总要花40分钟到一个小时左右备课，让自己在上课时更有准备。有了电脑，他更边学边教，尽力让瑶族孩子克服“语言关”。

瑶乡养育了赵书万，他也报之以深情。1986年，为了家乡的教育事业，他在父亲的支持下，接过了教学的接力棒。“以后会好起来的。”虽然当时只有微薄的工资，但他总这样安慰妻子。教书育人，赵书万的理想始终如初——希望瑶乡孩子都能圆读书梦。“你走了，我们怎么读书？”学生的这句话，深深刻在赵书万心里。有一年，学生听说他要调走，非常不舍。“是孩子们留下了我。”他说。

多年来，赵书万多次放弃调动的机会，选择留在深山里。“如果学校需要我，我会一直待下去。”赵书万说。

瑶乡也要有好学校

“我刚来的时候，学校房子都是石头砌的，裂开的缝有十几公分……”赵书万回忆。

那时，赵书万吃住在学校里，冬春时节早上起床被子都能拧出水；山上风大，常吹坏玻璃，他只能自掏腰包，用薄膜反复补好；墙壁酥化脱落，孩子用手都能抠出洞；教室门坏了，半夜有牛在屋里过夜，早上上课前，要先挑水打扫牛粪……“甚至1989年结婚的时候，我还跟老婆住在学校里。”他记得。

尽管教学环境艰苦，赵书万还深受关节炎困扰，但他从未想过离开，而是一门心思改善校园环境。“修补作用有限，最好是重建。”他说。

为此，赵书万多次积极向有关部门反映，又反复上山、下山，打动社会爱心人士，为重建学校筹集资金。“最开始，村里还没通公路，重修校舍有困难。通了公路之后，我又向上反映，乡里也积极争取，还有社会爱心人士积极参与。2011年，我们估算了一下，重建学校大约需要30万元。”他记得。

2012年，新竹山学校拆旧建新。这也成了当时赵书万最关心的事。“一有空，我就来工地上帮忙。”他说。经过近6个月的努力，新校舍终于落成。学校有了围墙、新校门，教室明亮坚固，前坪操场也硬化了，学生有地方跑跳了。赵书万开心不已。

学校硬件条件好了，还实现了多媒体教学，赵书万更努力了。

“学校只有我一个人，怕自己没提升。”他不仅自费订阅《人民教育》《湖南教育》等杂志，还抓住每一次交流学习的机会。他记得，曾经在长沙参加全国优秀班主任研讨会时，他就记下了优秀教师课上的要点，还拿出自己教学中的问题，主动请专家解惑。

“今年我也去向优秀老师学了。比如上课时学生好动，这样的问题好多老师都有。这可能因为我课没上好，或者操作太快，学生跟不上进度。受到启发后，我就回来改进摸索。”赵书万说。

想为传承瑶族文化多出力

9月7日上午，推开校门，走进教室，赵书万正弯下腰握住唯一一名学生的手，用瑶语教学，一起画着一只兔子。

这名学生父母都是瑶族，在家使用瑶语交流，暂时不太能听懂汉语。因此，刚开始的半个学期，赵书万的教学将以瑶语为主。“现在我们先画画、认识常用汉语词句、进行日常规范学习、熟悉一下学校的环境，先适应一周左右。”

为了这样的瑶乡孩子，赵书万多采用“双语教学”，还摸索编撰出一套适应瑶乡的教材。“我也是摸着石头过河。因为瑶族未形成文字，这个教材实用性受限，低年级就不太用得上。”

日常教学中，赵书万融入瑶族文化与农耕动作，专门请中学音乐老师配乐，边做边改进，自创了一套课间艺术操——“农耕操”。“现在下面有些初中学生还会做呢。”

瑶歌，也曾被赵书万带进课堂。由于瑶族没有文字，瑶歌传唱度不高，学生学起来比较慢，年轻一辈几乎不会唱，只有老一辈的人偶尔唱起。赵书万也请来村里会唱瑶歌的老人，每周为学生授课两节，农忙时改为每月两节。“能传承下来，这很好。我自己也想编一些，打印出来。”

如今，想传承瑶族文化的赵书万已走过了北湖、苏仙等少数民族聚居的地方。他说，万博体育app最新版本的永兴、汝城，还有永州等地，有很多瑶族的分支，大家在用词上有些出入，值得研究。“现在我时间有限，希望退休后专门花时间，再去研究，也去外面多走走。”